珲春紫金曙光金铜矿,森林山,山高林深,莽莽林海,绵亘几百里,成了一个天然的动物园。蛇兽活跃在其中,也繁衍了不少昆虫。这里的虫子也特厉害,碰上人,就不由分说地咬人一口,伤口立马也像发酵的面包一样,肿得老高。其中最为骇人的莫过于此处的“特产”,所谓的“草爬子”。
“草爬子” 学名叫“硬蜱”,是生活在森林中的一种昆虫,体内携带一种可怕的“森林脑炎”病毒。经脑脊液穿刺,被确诊为患上“森林脑炎”。那“草爬子”据说叮住人的皮肤,渗入人的脑门,像神话里的美女蛇一样,专吸人的脑髓,使人的大脑软组织络空成海棉状,使人失去神志,手脚无措,整日疯疯颠颠。尤其是尚未结婚的,遭上这种劫,更是惨了,看上一个漂亮的女孩,就会涎着口水,斜着身子,歪着嘴巴,直盯盯瞅着人看,不知害躁地缠将上去,像癞皮狗一样粘住人家,犯上花颠一样。
而且据说这种虫子,来去无形,像柳絮一样飘飞,一般人是留意不住,真是杀人无形。被人这样一说,我顿觉毛骨耸然,更是后怕,不敢往现场跑了。坐在办公室里,一不留神,被什么叮咬一下,立马跳将起来,捧着自己的红肿处,到“专家”们那里去“鉴定”一番,“杨哥,你看,这是不是草爬子咬得?”杨哥他老是笑着说,没事,不要怕。
一日,我和其它同事到火药库去回收电缆,一听说要到户外,心里很是害怕,万一被遇上“草爬子”叮了怎办?为此,我全副武装,安全帽,长袖外套,手套,水鞋、一样不少,几乎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包裹起来了,快把自己变成个太空人的。
我们一行人到火药库,马上忙活起来。拉电缆不免要穿过密林,拂动树枝。不时会惊起一片蚊子,那些蚊子个个像手指那样纤长,不小心惊动他们,他们就像炸窝的蜂群一样,遮天蔽日地压将过来,像一架架重型轰炸机一样,轮翻冲剌过来,甚至还会些许小蛇盘桓在树枝上,吐着信子,看着这些,心里很是发懵,更让人发虚的是,那众口颂传的“草爬子”却还没显身。但是在大家的带动下,也顾不上这些,拽着电缆往前走。在大伙的共同努力下,我们很快把电缆收集好了,只等装车。
在休息期间,一陈清风吹过,好不惬意,大伙都敞开衣裳,好个凉快风呀,偏偏是我依旧衣裳紧扣。大伙说,你不热吗,我说不是有草爬子,难道你们不怕吗?大伙笑了,没事。甚至几个小伙要冲将上来,拽掉我身上的工作服,我严词拒绝了,我才不想去惹上那草爬子。大伙笑了,“没那么严重,看来你是得了草爬子过敏症了。”
在我们休息期间,火药库的一条大狗,摇头晃脑地跑了过来,热情洋溢地摆着尾巴, “欢迎,欢迎,热烈欢迎!”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你,似乎有所企求。我伸手摸摸它的脑袋,它却一屁股地依在我的脚根下,就势躺下去了,侧开自己的大腿,“哎呀,我的妈呀”只见它的大腿内侧密密麻麻地嵌满圆溜溜的不知名的东西,这些东西,血脉贲张,狰狞怒目,浑圆欲裂,皮肤如蝉翼般透明,里面血糊糊的一片,让人作呕,好像那些东西就长在自个身上一样,双手不由在身上游走一下。
“草爬子”,一声惊呼,我的心头不由得一凛,“在哪里”,“狗身上的不就是吗”,一个惊雷在我的脚步底炸响,我赶紧把脚从狗的身下抽出来,避瘟神一样躲开了,大伙但拥上去,像摘柿子一样,一颗颗从狗的身上摘下来,甚至有些同事把放在手掌里玩将起来,“不是有毒吗”, “没事”,我挤上去,定睛仔细一看,今天终于见识了“草爬子”的庐山真面目了。似曾相识,南方也好像也有,小时候,放牛的时候,不也用个小木棍帮牛戳掉这些玩意,然后再来猛踩个血溅四地。
“草爬子”,“森林脑炎”,我还是心有余悸,难道他们就不怕吗,难道他们对“草爬子”就有金钟不破之身吗?望着我不解的样子,一位老员工看出我的心思。“矿山人没有那么娇贵!经常到野外走走,难有不被叮咬的,咬多了,皮就厚了,就没什么可怕了”。
望着依旧帮大狗摘“草爬子”的工友们,我心里若有所思。是呀,矿山人没有那么娇贵!矿山人经常在野外去,风里来,雨里去,与蛇兽同行,与虫豸为伴,渴了喝几口山泉,饥了啃几块面包,革命不是有请客吃钣,选择矿山企业,面对不是鲜花掌声,而是泥泞,荆棘,不是享受潇洒,而是劳其筋劳,饿其体肤,只有对工作的热爱忠诚,才能跋涉前行,才能真正练就自己的“金钟不破之身”。